一震立马跪在地上保证:“奴才领命,定尽心竭力保护姨娘安全。”
周伯渊望向福禄,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:“还要替爷看着她,看牢她。”
孟氏如此孱弱,他不信她敢逃离。
而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,孟家还在京城。
但他心里总不安生。
翌日,嫣然到二门坐马车去慈恩寺时,才发现随车的人除了小院里的丫鬟婆子,还有福禄和五六个小厮,甚至还有四个周伯渊手下的暗卫。
难道周伯渊发现了什么?
她眼眸微闪,蜷着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。
她极力稳住心神,踩着条凳上了马车,对后面跟着上来的丫鬟道:“我不需要人侍候,你去坐后面的马车。”
丫鬟来小院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,早已熟悉嫣然孤寂的性子,知道劝也没用,就应了一声去坐后面的马车。
福禄见嫣然安安稳稳上了马车,才扬手示意众人出发。
马车从侯府急驰出了城门,跑在官道上扬起黄沙飞扬。
一路不停赶到慈恩寺,天上的太阳正照在头顶上,嫣然下了马车先去慈恩寺上了一支香。
她什么都没求,只跪在蒲团上望着满殿神佛,闭眼作了一揖,再深深磕下头去。
出了佛殿,有小沙弥上前引领她去寺庙的后厢房。
嫣然却转眸对身后的福禄道:“我不住这。”
慈恩寺香火鼎盛,常有皇亲国戚、官宦权贵过来求神拜佛。
为了让王公贵族歇脚暂住,也为了保障官宦女眷的安全,慈恩寺的后厢房虽然叫厢房,却是规模甚大的好几处院落
嫣然没有进侯府前,跟着孟母去过慈恩寺的后厢房,清楚那里和侯府的后院没什么两样,都是四面围墙筑起一道又一道门。
福禄讶然:“姨娘不是想在这小住一段时间,您不住慈恩寺厢房住哪里?”
嫣然神色淡然,轻声问小沙弥:“请问后山上有各位师父清修的院落吗?”
小沙弥点头:“是有一处,只是过于僻静,道路崎岖不太好走,日常的水和菜不好驮运上去。”
“烦劳指一下路。”嫣然客气道。
福禄连忙道:“姨娘三思,侯爷不会同意您住后山院落的,寺庙厢房雅致清净,姨娘不如先去看看。”
“佛家圣地,可能食荤?”嫣然问道。
不等福禄回答,小沙弥已经阿弥陀佛了很多声:“不能不能,庙里只供素斋饭。”
福禄愁眉不展,孟姨娘这理由找的好,让他没办法再劝。
侯府上下谁不知道孟姨娘体弱,自从原配夫人去后,侯爷只差没把麟肝凤髓给姨娘找来了,连小院里的厨娘也挑手艺最好的,就这,孟姨娘还是一日日消瘦下来。
第118章 他愿意宠着她
他哪有胆子劝姨娘忍忍口腹之欲别想着在寺庙吃肉了,若他真劝了,只要姨娘身体一个不好,只怕要全怪在他头上。
福禄暗叹自己命苦,无可奈何只能让小沙弥带路去后山,再着人回去送信。
后山崎岖,马车无法通行,嫣然坐着山轿去了后山供僧人清修的院落。
等看到院落,福禄忍不住松了好大一口气。
他还以为清修之地是两间茅草房,不想竟也是干干净净的一处小院子,还用青灰墙分了内院和外院。
啧啧,不愧是京城第一寺庙,规格就是比其他寺庙高。
嫣然有些失望,但表现的太过容易引起周伯渊怀疑,而且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,现下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为好。
让丫鬟婆子去收整屋子,她对福禄道:“我住内院,丫鬟婆子住外院,皆已安定下来,你便带着小厮和暗卫们回府吧。”
“侯爷有令,奴才不能离开姨娘身边。”福禄恭声道。
“随便你,只是我喜欢清净,内院除了我,不许住其他人。”嫣然道。
福禄没有异议,恭声应诺。
侯爷宠孟姨娘,他作为管事自是要多关注小院两分。
自丹青走后,姨娘越发独怪,寻常不让人近身侍候,侯爷为此换了一批又一批丫鬟婆子,他挑人都挑的眼花缭乱,自是一清二楚。
现在听到姨娘说内院只许住她一人,福禄表示对此并不惊奇。
反正他会派人守好内院,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。
嫣然说完往正屋去,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,对福禄道:“你派人去杜鹃家,告诉她以后菜肉米面都送到这里来,我知路上辛苦,定会多付银钱。”
福禄又应了一声,躬身等着嫣然进了屋里,才出来安排一应事务。
丫鬟婆子都住在外院,几人一间挤一挤就好。
至于小厮暗卫……,福禄想到周伯渊说的看牢她,直接让人在院落前后左右都扎了帐篷,三班一倒日夜看守内院。
嫣然就在慈恩寺后山住了下来,第二天就让福禄带她去了埋葬她孩子的地方。
孩子葬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,无碑无铭,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堆,嫣然在树下坐了很久,伸手滑过染着青苔的泥土,任清风吹乱她的发丝。
再之后,她每天都去大树下坐一会儿,有时会带来一盘子亲手做的点心,有时会用野花编一个花环放在土堆上……
福禄一开始生怕出岔子,嫣然想去后山转转他都要劝两句,后来见嫣然一天下来要么在大树下发呆要么在内院里发呆,他又开始担心出问题,想起嫣然念旧,就让杜鹃丈夫过来送菜时把杜鹃也带过来。
周伯渊每隔五日来一次,起初还担心嫣然又要作妖,但见她每日安安静静的,只在内院和大树间来回,他才开始相信她或许真是来祭奠孩子的,心中的不安散去了不少。
只是一路出京上山到底不方便,五月初他就开始催嫣然回去:“天气越发热了,山上有蛇虫出没不安全,还是尽快回府为好。”
嫣然挣开他的怀抱,斜了他一眼:“我不想给人磕头,更不想去正院奉承讨巧,等七月一切安定下来我再回去。”
昏暗的灯火下,她挑起眉头,眼眸如丝,嘴里说着任性的话,一脸的娇蛮。
周伯渊被她那双黑白分明、狡黠灵动的眼眸勾的火气上涌,他喉结滚动,凑过去亲她的耳尖:“爷不让你给她磕头。”
时至今日,他愿意宠着她惯着她。
不过宋家一个庶女,本就是娶来照顾年哥儿等三个孩子的,宽容大度才是她的本份。
“佛家圣地,侯爷不可逞凶!”嫣然蹙眉推他滚烫的胸膛。
“后山离寺庙远着呢。”周伯渊低喃一声,不容拒绝的压过去。
嫣然瞪了他一眼,双手却攀上他的脖子:“侯爷容我在这住,我就容侯爷……”她似是羞得红了耳尖,后面的话再说不出口。
周伯渊眼里欲色烧成了赤红的火,他第一次见嫣然这般模样。
和侯府冷冰冰浑身长满刺的模样不同,这里的她娇俏的像朵初绽的芍药花。
难道是因为换了环境,天高地阔,她心情好了,就不会再一味怨他。
也或许她只是不喜欢侯府而已,并不是不喜欢他。
他想到此心都软了几分,拥着她像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样一寸一寸吻下去,声音少有的温和:“爷都应你。”
他甚至在想,若孟氏真不喜欢侯府,他以后就带她去庄子上住。
或者找个好地方为她建一处园子……
只要她不再像个刺猬一样待他!
红浪翻滚,周伯渊畅快的脸庞都有几分狰狞,嫣然环着他的脖子,纤细的手指自他耳垂下面滑过。
自此之后,周伯渊来的更勤了。
每每欢好过后,想到明日一早还要下山回京,他总有难舍难分的感觉。
等隔上两日,他忙完差事再飞马赶来时,望着在内院里放风筝的嫣然,竟想去问她‘有没有想他。’
情谊渐深的同时,内心深处对她的疑心和防备也在逐渐消散。
时间就这样一日日过去,一直到六月初。
因明天侯爷要过来,福禄特意让人多送了一些肉和菜。
天气不好下着雨,路上湿滑摔了好几脚,杜鹃和杜鹃的丈夫到天色发昏时才把菜和肉送过来,一见到福禄就赔不是:“真是对不住,山路太难走了。”
福禄摆手道无事,看骡子背上和板车上都堆得满满当当,如往常一样打开几个菜筐子看了看。
“杜鹃。”嫣然忽然走出来,撑着一把伞对杜鹃道:“怎么还不进来?”
福禄转身行礼:“等奴才检查完就放行。”
“东西卸下来禄管事才能查的更仔细些。”嫣然冷哼一声:“有必要非让杜鹃他们在雨里等你吗?”
福禄忙道不敢,挥手让杜鹃两口子赶着骡子拉着板车进院。
第119章 神经紧绷
杜鹃丈夫闷头赶着骡子,从侧门进到外院厨房,把鸡鸭鱼肉和菜米油盐都卸下来,又搬了两大圆桶的山泉水放到厨房檐下方便婆子做饭用。
最后板车上只剩下一桶山泉水,他就和杜鹃两人一块抬着搬进了内院,供嫣然日常取用。
把圆桶放在东次间,杜鹃擦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的水滴,脸上都是难言之色,她张了张口:“姨娘……”
嫣然打断她的话:“天马上就要黑了,你们赶快下山吧,再晚城门就要关了。”
杜鹃丈夫扯了扯杜鹃的袖子,杜鹃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