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孟棋玮忽然听到一声尖叫。
“啊!”
孟棋玮蹙眉,关上了儿童房的门,快步朝楼下走去。
只见,原本站在门口的沈若若,此时已经进了屋子,瑟瑟发抖的看着地上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的相框。
“对不起孟先生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进来的时候太黑了,我不小心将这个碰掉了。”
她蹲下身,楚楚可怜的看着孟棋玮。
孟棋玮低下头,看着被沈若若打碎的相框。
相框里放着他和江乔瑞的合照,那时他们才二十出头,是爱得最炙热的年纪。
她靠在他怀里,背后是苍蓝的天与碧色的海,笑容灿烂得能胜过百花盛开。
再看向仰头看着他的沈若若,忽然感觉她和年轻时候的江乔瑞,一点都不像了。
“滚出去。”
他指着门外,语气不含一丝温度。
沈若若瑟缩了一下,红着眼眶从屋内离开了。
大晚上折腾过这一番,孟棋玮疲惫的靠在沙发上。
他忍受着鼻尖那股若有似无的腐臭味,给佣人发了消息:“明天把家里从里到外打扫一遍,所有房间都要开窗通风。”
发完消息,他闭上了眼睛。
再睁开眼的时候,已经是次日清晨了。
手机里有好几条信息,却没有江乔瑞的。
他皱着眉头拨通江乔瑞的号码。
“您好,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。”
冰冷机械声音响起,这一刻,孟棋玮心头的怒火,像是火山喷发一般,再也压制不住。
“你有种就一辈子别回来!”
他冷笑一声,打电话给秘书刘云:“目前江乔瑞在用的那几张卡,全部给我冻结了!”
秘书战战兢兢的应下:“好的。”
停滞片刻,秘书又问他:“孟总,今晚您要去参加ES财经杂志举办的慈善晚会,您看需要另外给您安排女伴吗?”
一般情况下,这种正式场合,他都是要带江乔瑞出席的。
可如今,江乔瑞根本不见踪影,他也不愿意再费心思去找她。
“我会安排的。”
挂了电话,他直接给许知意发了消息。
几乎是消息刚刚发出去,许知意马上回了他消息:
【舟哥,晚绿轴上六点,我到公司接你】
【你头还痛吗?我给你准备了冰袋和敷药,放在车上了,你自己记得用哦。】
看着许知意关心又娇嗲的叮嘱,孟棋玮格外受ʟʟʟ用。
当天晚上,许知意盛装打扮,到了孟棋玮的公司。
孟棋玮在跟高管开会,会后听到前台说闲话:
“刚刚你看到许知意了吗?原本也就是个普通职员,傍上孟总可真是山鸡变凤凰了。”
“据说她带的那个粉钻戒指,是孟总特意给她定的呢!十二克拉的钻石,大几百万……”
孟棋玮沉着一张脸,从拐角走了出来。
原本说闲话的人,顿时都如同鹌鹑般安静了下来。
孟棋玮走进办公室。
许知意已经到了,在休息间里等他。
一见他进门,连忙将泡好的茶倒进茶盏:“舟哥,开完会了?快来喝口水润润喉。”
孟棋玮的视线,扫到她递出茶盏的那只手上。
中指上带着一枚硕大的粉钻戒指,与他给江乔瑞定的那一枚,一模一样。
“这枚钻戒,你哪里来的?”他一把拉住她的手,厉声问道。
许知意吓了一跳。
茶盏落在地上,茶水洒了一地。
“这是培育钻。”许知意楚楚可怜的对他说:“我看你给江乔瑞学姐买了,所以……自己做了一枚。”
孟棋玮回想起了半个多月前,江乔瑞看到他送的十周年礼物时,那格外难看的脸色,心里如同被揪了一下。
“摘了吧。”他说:“以后别再带了。”
许知意脸色一白。
以往,孟棋玮都喜欢她打扮得像江乔瑞,越像越好。
她并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忌讳,只是听话的将戒指摘了下来。
就在这时,总裁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声。
“进。”孟棋玮语气淡淡。
进来的人是秘书刘云。
她神色急切,看了一眼许知意,欲言又止。
“什么事?直说。”孟棋玮微微皱眉。
“孟总,您先前让我停掉夫人手中的信用卡,结果银行人员告知我,这段时间内那三张卡都没有任何消费记录,甚至连日常消费记录都没有。”
刘云神色急切,看向孟棋玮:“夫人该不会出事了吧?”
孟棋玮想到了那枚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粉色钻戒,缓缓摇头:“不会。”
他像是在说服刘云,又像是在暗示自己:“她就是在跟我闹脾气,想要我向她低头而已。”
没有人比孟棋玮更清楚,江乔瑞有多么爱他。Ӽɨռɢ
她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,绝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他。
刘云看着面容冷漠的孟棋玮,沉默了下来。
她是在孟棋玮创业初期,就跟在孟棋玮身边的人,也曾见证了他与江乔瑞一路走来的感情。
对那时的孟棋玮而言,别说江乔瑞消失了大半个月,就是一个小时没回消息,他都会紧张得扔下一切去找她。
十年前,江乔瑞去邻市出差,住在条件不好的小旅馆,夜间两个小时没有回他的消息。
他心急如焚,推掉了手上的工作,开车奔赴邻市,为此错过了一单非常重要的合作。
那时,彭放还调侃他太过冲动。
可他却坚定的说:“要是因为我的疏忽,让她发生了什么意外,我会后悔一辈子。”
爱,就是这般患得患失。
八年前,江乔瑞路过专柜橱窗,看中了一条玫瑰花项链。
他卖掉了自己唯一一块撑场面的手表,买下项链作为给她的情人节礼物。
他轻声呢喃:“我总觉得,给她的不够多,她本就值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。”
爱,就是常觉亏欠。
六年前,江乔瑞因为过度劳累生病住院。
孟棋玮毫不犹豫的放下正在推进的重要项目,去医院陪护。
他对刘云说:“要是能代替她生病,那我也甘之如饴。”
爱,就是愿意为对方承受苦难。
五年前,孟棋玮和江乔瑞外出旅行,途中遭遇暴雨山体滑坡。
孟棋玮第一时间用身体护住江乔瑞,他颤抖着对她说:“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,那我绝不独活。”
爱,就是生死与共,不离不弃。
可是,自从有了许知意,孟棋玮连家都不怎么回了。
曾经至死不渝的爱情,在更年轻姣好的面容前,就被风干成了一地散沙。
正如江乔瑞死前,最后发出的那句留言——我从不怀疑爱情,只是爱情来去如风。
……
当晚,孟棋玮带着许知意,参加了ES的慈善晚宴。
许知意花枝招展的在人群中穿梭,眉眼间满是飞扬的得意。
而宴会上的其他人,也对此心照不宣。
晚宴间隙,孟棋玮在走廊的窗户旁抽烟,隔着厚厚的绿植层,听到了些许闲言碎语。
“你看到许知意没有?那个劲头,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孟棋玮的正牌夫人呢。”
“什么正牌不正牌的?男人喜欢谁,谁就是正牌。”
“当初还以为孟棋玮真的是个情深义重的男人呢?呸,到头来都一样,家中红旗不倒,外头彩旗飘飘……”
孟棋玮拧灭了烟头,看着窗外的星空。
明明是无比开阔的景色,可他的心却如同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,闷得喘不过气来。
他带许知意来参加这场慈善晚宴,是为了给江乔瑞点颜色看看。
可是,当他达成了目的,真的听到别人质疑他与江乔瑞之间的感情,他又感觉到无比的憋屈。
江乔瑞到底要离家出走到什么时候呢?
他与江乔瑞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?
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像其他的富豪太太那样,对他大度一点,包容一点呢?
孟棋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
就在这时,手机铃声忽然响了。
电话里,传来一道语气严肃的男声:“孟先生,我是江城市公安局民警,接到你家保姆报案。在你家二楼儿童房的柜子内,发现了一具女尸,请你马上到半山别墅208号,配合我们的调查……”
孟棋玮的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死结,对着电话那头厉声道:“诈骗电话?你这该死的东西,再敢咒我老婆一句,我定要你生不如死,后悔来到这世上!”
紧接着,他黑着脸,手指用力一按,挂断了电话。?
当他从那郁郁葱葱的绿植后面现身时,冤家路窄,恰好撞上了那几个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。
他嘴角微微上扬,发出一声冷哼,心中满是不屑,终究还是决定不和这些浅薄的女人一般见识,大步朝着宴会厅走去。?
一踏入宴会厅,那嘈杂的热闹瞬间将他淹没。
无数带着讨好神色的人,朝他围拢了过来。
许知意也适时地回到他身边,